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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剧《瞿秋白》主创谈:给当下一个最真实可感的瞿秋白
2021/07/01 20:04  新华报业网  

  作为江苏省昆剧院精心打造的向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献礼的作品,原创现代昆剧《瞿秋白》无疑是非常成功的,该剧首演即获专家高度肯定,称其呈现出高峰之作的气象。那么该剧究竟有哪些亮点,为何会收到如此赞誉?文艺周刊采访了编剧、导演和主演,请他们谈谈创作体会。

  罗周:展现先辈所绽放的生命之光

  剧本是一剧之本,在《瞿秋白》首演专家研讨会上,几乎所有专家都感慨于剧本的出色,“罗周每部戏都有独特的视角切入,给人惊喜。”

  该剧由《溯源》《秉志》《镌心》《取义》四折组成,每一折又分“昼”“夜”两部分。“昼”以瞿秋白被捕为切入点,写他在国民党的轮番劝降下,坚持信仰、坚定斗争、忠诚不二、舍生取义;“夜”则展开了对其内心、情感的进一步探究,以似真似幻的方式写瞿秋白与母亲、与挚友、与爱人的三次诀别,深入开掘主人公之精神构成、初心与使命。

  在罗周看来,瞿秋白不仅是个伟大而遥远的革命烈士,更是一个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了振兴中华而付出一切的前辈。“他曾尽全力奋斗过,为的是给所有后来人争取更幸福的生活。这是何等高贵的人生信仰。”罗周说,“当我写完这个剧本,我的情感也随着这样一个特别年轻、特别高贵的生命走过了一段人生历程,沉浮在他36年的人生岁月中,理想、信念,所有这些词汇都变得真实可感。”

  罗周写剧本时的投入度非常高,几乎每个戏都经由她的笔端再造一个“世界”。而在昆剧《瞿秋白》中,众多真实细节充盈其中,高歌慷慨《国际歌》、八角亭前从容留影、谈笑自若“此地甚好”、优雅端坐微笑就义……一个高贵、浪漫、从容通达、有些忧伤又十分快意的无产阶级革命者的形象就这样扑面而来。

  罗周表示,架构剧情的技巧固然重要,但最打动人心的,是前辈革命志士们高贵的人格与坚定的信仰,是他们为了国家和民族奉献一切乃至生命的人生真实。“没有一个作家能够凭空编出这样的人物。支撑并完成这部作品的,是革命志士们磅礴、饱满、坚韧的一生,他们的信仰是从生命中绽放的光,引导着我们一路前行。”

  至于为何要写三个面对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夜”,罗周解释:“写亲情,是因为母亲之死对瞿秋白产生了极大的震撼,也是促使他走上革命道路的最强烈的情感原动力,他意识到母亲之死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而是社会整体的悲剧。在第二个夜晚中的鲁迅先生,是瞿秋白的挚友。他俩的友谊是独特的、真挚的、心灵乃至生命的托付。俩人心中都燃烧着改变世界的热情,是基于这一共性,建立起的知己之交。写爱情,描写了瞿秋白与妻子分别时的依依不舍和眷恋,他们深知,每一次别离可能都是生离死别,他们将个人的爱恋与对国家、对民族的爱揉到了一起,全力以赴地深爱着。所有这些都指向了一个更加血肉丰满的瞿秋白。”

  并且,有专家表示,罗周的剧本紧紧打通了瞿秋白当时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和今天观众的心灵的对接。罗周也坦言:“写一部戏,除了要让它告诉我们当年的人们是如何思考问题、看待世界的,更要赋予它一定的时代性、当代性,才能与当下的受众产生共鸣。”

  张曼君:这是戏曲现代性的高段位抒写

  现场观看昆剧《瞿秋白》,你就会被它恢弘大气的布景、简洁明快的色调以及近乎幻境的光影效果所倾倒。风格整体统一的舞美设计、完全回归昆曲本体的唱念表演,台上演员走位的整体调度,无一处不在展示着导演张曼君二度创作上独特的“导演美学”。专家高度评价,张曼君导演团队的二度创作成功实现了对本文的超越。

  戏剧作品是用来表达人物的,艺术创作应该回归于凝视人的心灵和审视人的气度,导演张曼君庆幸,罗周的剧本恰恰把人物及其内心做出了深度剖析,她在导演阐述中写道:昆曲《瞿秋白》是面对生死命题展开的一部戏剧,在几乎是终极的陡峭情境中,展开人物心灵心境的诉说,容量广阔而且深邃。这样的“心剧”,使昆曲走入现代生活,甚至作为一个载体去表达现代性的追索,可以说这是戏曲现代性的高段位抒写的一次尝试。

  回望近两个月的排练过程,张曼君坦言自己有过怯懦和无奈,也有过焦躁和彷徨,“如何在保留昆曲本体、不破坏它传统样态的基础上进行创作,其实是很难的。这次我连技导都没有,所有的动作走位等都是我一人进行创作,所以常常是每到清晨就开始焦虑,想着能不能懒一懒,然而时间逼迫我硬着头皮上。神奇的是,当身处排练场,昆笛丝弦声一响起,我就能够灵魂附体,立刻进入状态,很顺当地完成计划。”

  张曼君希望竭尽全力做好每一个细节,一稿就要拿出让大家认同的作品。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这样一部古典与现代融合得恰如其分的昆剧《瞿秋白》。舞美设计上,平整的天幕下的舞台中央一分为二竖立着黑白分明的两片巨幅景片,既有昼夜、黑白、阴阳、生死之分,也有两种人生的对峙,体现了一种鲜明的冷峻、尖锐的戏剧张力。台口两侧,一边审讯桌,一边囚室床,固定不变,完全张扬了戏曲夸张的假定性。强烈的视觉冲击,将人代入那段风云变幻的年代,黑白之间隐隐透出的暗红仿佛又给人一丝光明的预示。灯光、光影的运用让舞台呈现出玄幻品质的时空转换,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个戏里连光影都是有戏的”。

  张曼君表示,《瞿秋白》是一部虚实相间、高度融合的意识流作品。浅显划分,四个“昼”即为真,四个“夜”都是基于真实基础上的虚。因此在演员的表演调度上,台口靠前的两侧是白天故事的表演区域,此时演员的表演更偏向现代生活化。而中间舞台深处则配合着黑白景片的分合,留出大片空旷区域给“夜”,将这部分故事交给传统戏曲擅长的无实物虚拟表演。比如母子、夫妻梦境相见的舞台调度,都是两两对望,慢慢走近,却似两条平行线永远不能相交。又比如母亲手上的丝帕,可以虚拟演化代替账目、红头火柴等各种道具。

  张曼君在不断探索现代戏曲的无限可能的同时,还深入思考现代戏曲的发展方向。她说,“现代戏曲应该‘退一进二’,也就是退回中国的古典审美精神,进到现代观念对人的新的认知,树立新的赋形坐标,赢得当代。在传统的土壤上进入现代戏曲的主旋律,重整对艺术本体的认识,即对人的认识。”

  面对这次经历,张曼君感叹,昆剧《瞿秋白》是她导演生涯的一次重大收获。

  施夏明:瞿秋白的文人风骨最打动我

  “他是上天派来与瞿秋白相遇的。”导演张曼君这样形容主演施夏明。专家纷纷表示,这是戏曲舞台上最真实、最接近瞿秋白的艺术形象。年龄相仿,外形酷似,心性相近,有专家甚至认为昆剧《瞿秋白》达到了“人戏合一”的效果。

  从《梅兰芳·当年梅郎》到《眷江城》,再到《瞿秋白》,这已经是施夏明塑造的第三个现代戏人物了。在排练中,他说:“这部戏的每一场,都让我有落泪的冲动。”舞台上,施夏明所饰演的瞿秋白,从容淡定,外表儒雅,内心却有着钢铁一样的意志。无论是与宋希濂有来有往的交锋,还是对军统王杰夫的蔑视嘲讽,都展现出瞿秋白病弱之躯下的铮铮铁骨。“正是这样的文人风骨深深打动着我。”

  在施夏明看来,瞿秋白不仅仅是一位伟大的革命家,同时也是一位内心充满爱的与浪漫的勇者。一方面,他忠诚于党,不欺瞒、不伪饰、不诓骗。以瘦弱之躯,怀抱着极大的勇气,秉持革命信念,坦然的面对牺牲。另一方面,他也有着作为文人的抱负和作为恋人的浪漫,但他的抱负、他的浪漫与革命信念是密不可分的。他表示,从演员感受来说,《瞿秋白》一剧中现实与内心双线并进的叙事模式更是恰到好处的展现了瞿秋白这样的特质。现实线以瞿秋白在狱中的抗争为主,展现一个共产党人的信念和英勇不屈的铮铮铁骨。而内心世界这条线则从亲情、友情、爱情三方面展现了瞿秋白对于生活的眷念,并将这种个人的情感上的眷念,转化为对社会、对家国的爱与担当。

  对于表演上的处理,施夏明抓住了瞿秋白的文人气质,着力从台步、身段、手势上表现出文人风骨。为了表演好瞿秋白在刑场上哼唱国际歌的片段,他还特地请教了外语老师,找来了俄语版国际歌,又在B站搜到了一个教学视频,一点一点地学唱。许多观众表示,他在剧中轻声哼唱俄语版国际歌的那一段特别好听。

  作为江苏省昆剧院年轻的掌门人,施夏明表示,1942年延安文艺座谈会之后,受瞿秋白等人的文艺观点影响,确定了文艺服务于民的主旨。所以这次排演《瞿秋白》的初衷也是同样,昆曲也要担负起创作现实主义题材作品的责任。昆曲不仅仅可以演才子佳人,也要演家国情怀,既可以演小人物和身边的事,也可以讴歌英雄、礼赞伟人。《瞿秋白》这部戏的创作为古老昆曲注入了新的活力,探索创新,是年轻昆曲人不可回避的事情。

  记者 高利平

  图片:石小梅昆曲工作室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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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王建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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