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的今天,德国人约翰·拉贝在西柏林去世,终年68岁。
今天,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夏淑琴的外孙女夏媛带着儿子特地来馆,怀着感恩之心,向拉贝先生献花。许多观众也自发地献上菊花。
“从哪里才能获得燃料、食物和工作”、“我们一直忍饥挨饿”、“我每天都要接受警察的讯问”……这是摘自拉贝写于1945年至1946年的日记。
在南京他曾是一个传奇人物,而在德国他却挣扎在死亡线上。回到德国后,他为何会遭到如此待遇?他的最终命运是什么?
揭露日军暴行
1938年2月,拉贝携带一套约翰马吉拍摄的南京暴行影像拷贝离开南京。1938年4月15日,拉贝和妻子返回德国,并因突出成就多次受到表彰。
拉贝曾向中国人承诺会把日军的暴行公之于众。回国后,他信守承诺,向德国当局通报了日军在南京的暴行。
1938年5月,拉贝在柏林各地演讲,并放映约翰马吉拍摄的影片,向德国民众揭露日军发动的南京大屠杀。
当年6月8日,拉贝向希特勒寄去了一封信,内附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影片拷贝和报告。他希望得到希特勒支持他的回复。
然而,几天后两名盖世太保来到拉贝家中将他逮捕。直到他的雇主对其品行进行担保,并保证他不会再公开地谈论日本后,他才被释放。
盖世太保警告拉贝,不得再就南京大屠杀这一主题进行演讲、讨论或写作,并没收了马吉影片的拷贝。
最后的日子
“在南京,对成千上万的中国人来说我是活菩萨,而在德国我却成了一个‘贱民’,一个被社会抛弃的人。”拉贝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接下来的几年对拉贝及其家人来说犹如噩梦。二战期间,他的公寓被炸。战后拉贝全家陷入贫困,他零零星星地为西门子工作,将一些信件翻译成英文,但微薄的收入难以维持全家生计。
更让拉贝深受折磨的是他遭到了一连串的指控。他被告发曾加入纳粹党,被拖入一场旷日持久的“去纳粹化”诉讼,这场诉讼耗尽了他的积蓄和精力。
拉贝全家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饥寒交迫。营养不良导致拉贝患了皮肤病,身心上的折磨几乎毁了他的健康。
以下几段摘自拉贝的日记,透露了他1945至1946年的心理状态。
西门子公司没有工作岗位提供给我——我失业了……
上周日,我和多拉(拉贝的妻子)去了桑腾纳大街(那里有拉贝被炸毁的公寓)。有人砸开地下室的门,偷走了我的打字机、我们的收音机和其他很多东西!
现在多拉只有44公斤重了——我们已变得非常虚弱。夏天结束了——冬天会带来什么呢?我们从哪里才能获得燃料、食物和工作?我现在正在翻译田伯烈的《战争意味着什么?》(一本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书),但现在还拿不到钱,但我或许能得到一张好一点儿的食品配给卡……
我们一直忍饥挨饿——我没什么可说的,所以也不再写什么了。除了那点儿可怜的食物之外,我们喝橡子面粥。多拉在秋天偷偷收集了一些橡子。现在,由于定量供应的食物没有了,我们只能天天吃带刺的荨麻。
昨天,我要求去纳粹化的申请遭到拒绝。作为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主席,我曾拯救过25万中国人的生命,我的申请遭到拒绝的原因是我曾短暂地担任过纳粹党在南京的负责人,以我的智力水平原本不该寻求加入该党的。我打算上诉……如果他们不给我在西门子公司工作的机会,我不知道该如何维生。因此我必须继续斗争——但我实在太累了。现在,我每天都要接受警察的讯问。
如果我曾在中国听说过纳粹的任何暴行的话,我是不会加入纳粹党的;如果作为一个德国人,我的主张与在南京的英国人、美国人、丹麦人等外国人有所不同的话,他们是不会选举我担任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的!在南京,对成千上万的中国人来说我是活菩萨,而在德国我却成了一个“贱民”,一个被社会抛弃的人。啊,多希望能治愈我的乡愁!
6月3日,夏洛滕堡的英占区去纳粹化委员会终于使我洗脱了纳粹的罪名……有了这个判决,精神的折磨才最终结束。很多朋友和西门子公司的负责人都祝贺我,西门子公司还让我休假,以便从压力中恢复。
南京人回报恩情
1948年,拉贝的困境传到中国。当南京国民政府向市民告知拉贝需要帮助时,引起了强烈反响。几天之内,南京市民就为拉贝募集了1亿元,相当于2000美元。
南京从未忘记您
1950年1月拉贝逝世后,他的亲人将他安葬在柏林西郊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墓园。因德国方面对墓地使用有期限,到1985年,拉贝墓地占用时限已逾期。
1997年1月,莱茵哈特夫人让儿子取回了拉贝的墓碑放置在自家的车库中。此后,拉贝的孙子托马斯拉贝向中国驻德国大使馆表示,希望能续租拉贝墓地,重修拉贝墓园。南京市政府得到消息后十分重视,决定给予必要的支持。
2013年10月,拉贝纪念墓园修建完成。当年12月11日在拉贝纪念墓园举行了纪念仪式。如今,拉贝墓地被南京带来的竹子、梅花、菊花围绕,墓碑上是南京的雨花石。
1948年3月,南京市市长抵达瑞士,在那里购买了大量奶粉、香肠、茶叶、咖啡、牛肉、黄油和果酱,装了四大包寄给拉贝。此后,南京市民每月都会为拉贝寄去一包食物以表达对拉贝救助南京人民的感谢。
拉贝收到这些包裹之前,他们全家只能采集野草做成汤给孩子们吃,大人则仅靠点儿干面包维生。对拉贝及其家人来说,这些包裹无异于雪中送炭。
1948年6月,南京民众收到拉贝的数封感谢信。拉贝写道:这使他重建生活的信念。
拉贝日记轰动世界
在他去世之前,拉贝留下了他在中国工作经历的书面遗产——2000多页有关南京大屠杀的文献材料。拉贝对这些材料进行了精心打印、排序和装订,甚至配有插图和其他说明。
这些文献包括他和其他外国人的目击报告、报纸文章、广播报道、电报和各种暴行的照片。拉贝的外孙女莱因哈特夫人继承了这些文件。
经过多方努力,拉贝日记最终得以公开。1996年12月12日,65岁的莱因哈特夫人在美国向世界各国记者公开了拉贝日记,即刻轰动全世界。
“我要亲眼目睹这些残暴行径
以便我将来能够作为目击证人把这些说出来
面对这些残酷的暴行
我们不能沉默”
——约翰拉贝
谢谢您,拉贝先生!
在82年前的至暗时刻
约翰拉贝、约翰马吉、明妮魏特琳、辛德贝格等一批国际义士
竭尽所能保护了25万多中国难民
他们以担当、坚守与抗争诠释了人性光辉
将永远为世人所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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