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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抗美援朝70周年】老英雄林志洲的上甘岭战役
2020/10/03 14:38  荔枝新闻  

  今年是抗美援朝70周年。

  在南京河西住着一位参加上甘岭战役的传奇老英雄,他是原24军72师216团一营一连战士,在上甘岭战役中,因作战勇敢,打一仗升一级,迅速从一名战士成长为一名副排长。在和平时期,他还做了29年的飞行员。他叫林志洲。

  一

  林志洲的革命传奇要从1947年讲起。这一年林志洲15岁,还在老家南京六合玉带乡务农。一天,他在家附近干农活,忽然看见几个伪军在追着两个年轻人。他知道伪军不是什么好人,便将那两个年轻人藏在池塘的芦苇丛中,用杂草盖在他们头上。伪军没有搜到,悻悻而返。不久,村里有人告诉他,他救下的是两名新四军侦查员。原来,这两名侦查员到六合通江集的码头侦查,不小心被伪军发现,这才逃到林志洲家附近。自那时起,村里的那个人经常接近林志洲。两三年以后,林志洲才知道,那个人是地下工作者。

  1947年,新四军打下玉带乡,林志洲想去参军,但因家贫,吃不饱穿不暖,长得十分瘦弱,再加上年龄太小,最终没能如愿。直到朝鲜战争爆发,国家号召年轻人参军抗美援朝,林志洲才有机会正式成为一名军人。这已是1951年3月的事了。

  “我们村一共8个人入伍。当时,我们工作队队长送我一支钢笔,亲自交给我们新兵指导员,介绍说这是我们地方的骨干,请你们抓紧培养。所以到部队后,部队便很快就培养我入团。”

  1952年7月,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下令让林志洲所在的24军入朝参战。军队被运到吉林后,军长皮定均说,24军自剿匪后很久没打仗了,这次赴朝不能坐车,要急行军去,路上可以锻炼队伍作战能力。这样,林志洲便从吉林省辑安市(今吉安),急行军20多天,跨过鸭绿江,到达朝鲜东海岸元山港。

  “我们每天急行军。刚开始的时候每天20多公里,后来提高到30多公里,最后每天要走40公里,走三天休一天。白天休息,晚上行军。当时我们还背负56斤重的装备,一支七九步枪,80发子弹,4个手榴弹,还有背包、被子,发的棉衣等等。”

  林志洲在元山港待了近半年,这半年主要是负责抗击登陆美军。但敌人迟迟未来。到了1953年12月,上甘岭战役已进入阵地对峙阶段,志愿军司令部命令林志洲所在的24军去接防。1952年12月30日,林志洲所在部队,奉命由元山港开赴中线,经过七天七夜的长途行军,到达上甘岭。

  二

  上甘岭战役是1952年10月14日打响的。当时,美军第七师、南朝鲜军第二师共7个营兵力,分6路猛攻金化北面五圣山南麓的志愿军阵地597.9高地、537.7高地北山。五圣山是志愿军中部战线的战略要点,在山上,志愿军指战员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敌人金化地区几十里纵深阵地。五圣山南面的597.9高地、537.7高地北山,更突出地楔入敌人中线地区,是敌我必争之地。而这两个高地当中有个小村子名叫上甘岭,战役因此得名。上甘岭战役打得十分艰苦,仅第一天,敌人就向两个志愿军阵地倾泻了30余万发炮弹、500余枚炸弹。

  在军事史上,一般认为,上甘岭战役在1952年11月25日就结束了。这场战争以志愿军胜利而告终。但是事实上,从整个战局的视角看,敌人一直妄图反攻,而志愿军则要将他们打回谈判桌。谈谈打打,枪炮声也断断续续不时响起。上甘岭这个地方也不例外。

  “其实我们接防的不光是15军,还有12军。15军是最早防守上甘岭阵地的,与敌人打得很激烈,减员非常严重。王近山亲自向12军李德生交待任务:为了打赢上甘岭战役,已经决定,第12军为兵团的战役预备队。由12军和15军联合进行上甘岭战役。这样,在我们换防时,上甘岭既有15军,又有12军。”

  24军接防不到8小时,就被美军发觉了。敌人以为24军要发动新的攻势,想乘24军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日内发动8次攻击,都被志愿军击退了。次日早晨,敌军又以两个连兵力进攻,又被击退。敌军在一周之内,向1连阵地和纵深阵地发射2万余发炮弹,上甘岭再一次成为一片火海。

  “炮弹在身边四周炸个不停,战友们的鲜血和着雨水溅到眼里,我根本就看不清敌人在哪里,就知道往前面冲,对着前面射击。”关于这次战斗,林志洲记得,他们连发起过三次反击,最终把敌人击退。“人在阵地在,保住阵地了。这次战斗我们牺牲了有十几个人,受伤的二十几个人。”

  这一次战斗,林志洲因作战勇敢,被提拔为副班长。

  “4月份呢,敌我双方都没有动静,我们没打他,他也没打我们。但是我们发现,敌人占领的一块无名高地,是伸向我前沿阵地的一个重要支撑点,离我方阵地只有200米,威胁极大。这很讨厌,后来我们就组织一个加强班,把它端掉。”

  这次战斗同样发生在晚上,结果互相都有死伤。最大的战果是,“我和班长三四个人,抓了敌人一个副排长,缴了几支美国卡宾枪和子弹。”因为这一战打得很好,林志洲被提升为班长。

  “到了五六月份以后,我们开始全线反击,我们组织一个180人的加强连,打敌人的三号阵地,这个阵地上敌人也是一个连。这次还是晚上战斗,炮弹、手榴弹,爆炸声不停。”

  “我方阵地上有两个战友受伤了,我和另外一个战友把他们拖回坑道,卫生员在给他们包扎时,发现我头上有血。忙跟我说:你负伤了。我还不知道。那时候我都不知道疼了。卫生员给我包扎了一下,指导员问我你下不下火线,我说不下!轻伤不下火线!人在阵地在,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战斗打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指导员问现在三号阵地情况如何了,命令我单独出去侦察地形。我就单身匹马出击,回来以后把情况向领导作了汇报。领导觉得我带着轻伤第二次出击,作战勇敢,最后给我立了三等功,并且火线入党。”

  “后来快到4:00的时候,我们班180个人,最后打得只剩下20个人,团里命令换防。这样,我们每人背了三只枪撤到团部,这个时候,我被提升了副排长。”

  后来,团里给补充两个排老兵,又补充一个排的四川新兵,加上林志洲他们20个人,又组成一个连。一个礼拜后,他们再次返回前线。“后来我们准备第4次战斗要全面反击了,逼着敌人停战签字啊,结果我们战斗没打,敌人逃跑了。我们就追,追了十几里才停下来。”

  “我一次战斗提升一次。从士兵提升到副排长。但那个时候跟我在一起的战友差不多都牺牲了,想想是很难过的。有一些同志,跟我一起参军的,也有不少六合人,都是很熟悉很亲密的战友,跟我差不多大,我当时21岁,他们有的20岁,有的19岁,还有的比我大一两岁。有的受伤的,回国治伤了;有的就牺牲了。我有一个小老乡,比我小两岁,也牺牲了。参军的时候,他的父母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照顾他。在乡里挂的大红花,就是他帮我戴上的。”

  “关键是,我那个老乡的遗体都找不到了。死的人太多了,战友们的遗体能抢回来的就抢,抢不回来的,就只能看着他们在战场上腐烂,而我们根本就没法出坑道抢回来……”

  1956年,林志洲有过一次回老家探亲的机会。但那次他在家没待够10天就回部队了。他也没有去一起参军的同村的7个人家去看一看,至今他都不知道他们7个人中有几个人还活着,“到现在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了会很难过。”林志洲还记得,他所在的班,一连三排九班,在上甘岭战役中,三场战斗下来,就只剩他一个了。“这些事我不想谈,不愿意谈,谈得很难过。”林志洲说。

  三

  在夏季反击战结束后,24军又参加了金城反击战。金城反击战迫使美军签订了停战协定。1953年8月8日,24军将上甘岭阵地交由16军接防,开赴西线,参加海岸防御。

  1954年7月,林志洲被保送到重庆第二步兵学校上学。“我们团里一共5个名额,我们一连就我一个。这样,1954年7月我便跨过鸭绿江到了重庆,学了半年以后,到1954年12月份空军觉得我不错,又选我去空军,从此在空军一干就是29年。我参军一共33年。由战士到副团长,飞了七种飞机。”

  林志洲先在锦州第三航空学校学了3年时间,毕业后留校当了初级教练机飞行教员,带了5期学员。1966年,到福州军区独立运输大队,从机长、中队长、大队副参谋长,一直到副大队长。“我是四种气象的机长、教员、指挥员,改飞四种机型,共飞行29年,空中飞行时间将近3000小时。”

  1983年1月,林志洲转业到了地方。

  提起过去,林志洲说:“我革命了一辈子,战斗没打死,我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军队的时候,一次去团里开会,首长认出他来,说:“小鬼,还没死嘛。”林志洲至今都记得这件事,他笑着说,在那个年代,这是一种特殊的关心和问候。

  因为有这样的生死经历,他转业时,对自己的工作,对爱人的工作,从来都没什么要求,只是说,有个工作干就行。

  1993年,林志洲退休。88岁的他现在南京河西地区的江苏省老年公寓,很多人并不知道他是一位参加上甘岭战役的传奇老英雄。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非常好,也很健谈,心态积极,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作息习惯,十分关注时事政治,深深为祖国繁荣富强的今天感到骄傲和自豪。“能拥有这么丰富的人生经历,我是非常幸运的,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

  (来源:江苏广电南京中心站/杨威 张雨欣 编辑/沈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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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顾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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